“两个”吉赛尔是顶级大腕的试金石

国家大剧院自2007年开幕以来，请来了除纽约市芭蕾舞团之外几乎所有国际知名的民间、古典、芭蕾、现代和当代舞团登台，而8月8日至11日在此演出的意大利斯卡拉芭蕾舞团，则是继2006年中国首秀以来第三次来华的世界著名舞团。

斯卡拉芭团这次在国家大剧院接连演出了两台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芭蕾舞剧的经典之作。我们率先看到的，是于1856年首演，以“善定胜恶”、“英雄救美”和“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主题，异国情调十足、音乐舞蹈丰富、色彩斑斓的正剧代表作《海盗》，随后又观赏了1841年首演，素以“轻捷灵动的足尖碎步、生离死别的真情流露、飘然而起的男女托举、落地无声的凌空跳跃”独树一帜，堪称各国芭蕾女主演能否成为国际大腕试金石”的悲剧代表作《吉赛尔》。

此次来华演出的斯卡拉演员阵容，从领衔主演到独舞、领舞和群舞，个个年轻气盛，同样的动作语言中迸发出按捺不住的青春冲动，由此确保让观众在这两部清晰易懂、技术过硬的芭蕾舞剧中得到特别的满足。

当然，评价芭蕾舞剧的得失，自然要论及被誉为“钻石美酒”的双人舞及其男女主演。斯卡拉芭团此番登场的七对男女主演均身手不凡，尤其是出生并学舞于世界芭蕾巨星巴里什尼科夫故乡拉脱维亚的首席男主演季莫菲·安德里亚申科，其条件、能力、技术样样俱全，年仅24岁的他在塑造海盗康拉德时的浩然正气和刻画伯爵阿尔伯特时的高雅贵气，以及他在处理男女私情时的敏感与细腻，均让我们看到了一位如不出意外很可能成为巨星的新秀。其他13位男女主演中，毕业于斯卡拉歌剧院芭蕾舞学校的就多达8位，可见这个芭蕾发源地的训练有素名不虚传，其中首席女主演妮科莱塔·曼尼，堪称形象甜美、技术全面、人见人爱的好演员，而她在《吉赛尔》一幕中饰演的少女吉赛尔，从初恋时的羞涩难当到表现心口痛的先天隐患，直至因得知门第悬殊无法与伯爵结为百年之好后心碎而死的全过程，让我们再次体验了一回“悲剧就是把美毁灭给人看”的定义。

同样毕业于斯卡拉芭蕾舞校的男主演马尔科·阿戈斯蒂诺和女主演玛蒂娜·阿尔杜伊诺在分别饰演海盗康拉德和希腊少女米多拉时，也有出色的表现：前者不仅英俊潇洒、爆发力强，而且动作灵敏、乐感十足，给人痛快淋漓的享受；后者的凌空大跳既高又飘，足尖平转既快又稳，而大大超标的38圈挥鞭转更是引来超乎寻常的掌声。此外，出生于意大利的领衔男主演克劳迪奥·科维耶洛，也是颇有眼缘的好演员，他的脚背高高绷起，双眸清澈见底，软开弹跳俱佳，风流倜傥第一。毕业于德国慕尼黑的领衔女主演维多利亚·瓦莱丽奥今年33岁，当是所有主演中经验最丰富、感情最真挚、技艺最全面、在国际比赛中获奖最多的演员，其骨瘦如柴的四肢、心力交瘁的面容与飘飘欲仙的动作相得益彰，把二幕的幽灵吉赛尔跳得出神入化，让观众产生深切的怜悯之情。但相对来说，她在跳一幕的少女吉赛尔时则无法让人入戏同情，可见能否塑造好“两个”吉赛尔，的确是成为顶级大腕的试金石。

在斯卡拉芭团接连四场演出的轰动之中，中国国家芭蕾舞团交响乐团的现场演奏可谓功不可没。究其原因，该团长年坚持开门办团，与诸多国内外指挥与演奏大师的频繁合作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一百多年前，为两部舞剧作曲的法国大师阿道尔夫·亚当则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如何深入到这两部截然不同的舞剧之中，并通过不同情绪的旋律、不同张弛的节奏与不同音程的和声，将主人公截然不同的内在气质和外在形态塑造得如此惟妙惟肖、楚楚动人的！

斯卡拉芭团尽管阵容强大、台风严谨、技艺精湛、制作精良，此番来京的两台舞剧依然有些地方不够完美。一如《海盗》尾声中的帆船在狂风巨浪中的起伏跌宕尚不够凶险，致使两位主人公随后“传奇般的生还”不够真实可信；二如吉赛尔在发疯而死前，母亲为她解开发髻，使她披头散发的动作过于生疏、缓慢；而她在完成二幕双人舞中的各种跳跃时，也未达到法国经典原版所要求的“软着陆”式的“落地无声”，致使其“幽灵”的身份穿帮等等，毕竟金无足赤。